美國職場裁員再現記-你覺得你現在工作安全嗎?

去年12月份我寫了一篇美國職場裁員現形記，沒想到寫完後的一段時間內，居然衝上我部落格點閱率第一名。感謝大家捧場。這半年來我又再次看到我現在專案公司的老闆裁掉他二位之前的得力助手，有揮淚斬馬謖之舉，也讓我現在體會到資訊人員沒有所謂不可取代性。

去年這家專案公司快裁員時，我被派來支援公司最重要的一組，那時我很戰戰兢兢的趕緊適應這一組的環境及文化。我們這一組有5人，一位白人專案經理， 3位 developers，一位美國人 A 君 (Developer Lead，小組長)， 一位韓國人B 君 (已拿到美國公民身分)， 一位印度人C 君 (H1B 全職員工) 及我。我那時已經知道這一家軟體公司幫很多知名公司做大型專案，但是公司卻沒人懂自動化測試，也讓我知道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好發揮的機會。

剛支援這一組時，我的想法是: 我們這一組的人一定會認為我和公司一般的測試人員沒什麼二樣，只會手動測試。因此我趕緊利用 1-2星期時間寫了 100 多支自動化測試案例， 等時機成熟後再告訴他們。後來追加到 300 多支，連 developers也覺得很訝異，後來連資訊部的副總知道後，也覺得自動化測試可以引進公司，是一個改進軟體品質非常好的有效方法。公司的主旨也是以客戶滿意度為優先考量，沒有客戶就沒有專案。

後來系統要上線時， 客戶測試後，非常滿意我們這一次的表現，也因此這一組的成員對我自動化測試的效率刮目相看。後來公司受到經濟不景氣而裁員，專案經理的大力相挺，我才能僥倖度過裁員這一劫。裁員沒多久後，我們同組的韓國同事 B 君卻被我們經理請走了。B 君已經在公司待了2年多，很多資訊系統都是仰賴他寫出來的。我們的經理是一位很好的主管， 他也請大家聖誕節前去他家做客， 但是經理這次裁員的態度卻是公事公辦。

去年年底，我們已經和客戶說好系統何時上線? 經理也已經給 B 君將近 2 個月的時間進行程式撰寫，但是快到系統上線時的前一週，B 君卻和我們經理說我已經在測試了。事實上，我和B君相處融洽， 我很著急，因為時間緊迫，所以我很早之前一直催他趕緊讓我測，結果他還是不讓我測。到了系統要上線的前3天，我根本連測試都還沒有測試，結果一測試，bug 一大堆，我就知道這次大事不妙了。這次系統要上線前，若客戶看到，絕對完蛋。後來老闆知道了，他真的是公事公辦。某星期一上班沒多久，老闆便來到我的座位和我說一句話: 待會他來時， 我就請他直接離開公司。聽到這一句話，真是讓我震驚。

後來開會時，老闆向大家說: 他這二年來很感謝 B 君。他個人非常喜歡 B 君， 但不能因為喜歡他而讓他再誤事。這二年來長期仰賴他的技能，所以導致他今天怠惰的原因。這半年來已經給他太多機會， 他卻未能做好，而且也無法向客戶及公司交代。請他走是一個痛苦的決定。

雖然我已經看了不少美國職場裁員的現象，那一天我真的太震驚了。後來副總知道我的心情受點影響，便請我去他的辦公室聊聊。他和我說: B 君謊報進度，導致公司無法向客戶交代。你已經做好你的本分就好了。你的自動化測試幫助公司確保客戶軟體品質，希望你繼續保持下去。後來我和 B 君繼續保持聯絡，幸好他不是 H1B 雇員，否則他身分真的是一大問題。現在他工作也找到了。

我的啟示: B 君 是一位不錯的 developer，雖然他曾經為公司立下功勞，但這次的犯錯卻是有損公司的利益。如果他時時刻刻和經理報告進度，也提早讓我測試，就不會發生裁員的事。經理和客戶商量，延後系統上線。雖然 B 君寫的資訊系統很複雜，但只是消耗團隊資源而已。後來 A 君花4星期(包括我的自動化測試)就可以將系統上線， 也讓我現在體會到軟體人員沒有所謂不可取代性。

接下來就是我的印度同事 C 君(H1B全職員工) 。老闆很喜歡和他開玩笑， 他也很好相處。A 君一直提醒我們， 6月份前是客戶承諾給公司下一年度專案預算的關鍵時刻， 若我們走錯一大步，公司馬上就會失去這個大客戶， 讓公司營收下降。我們的表現關係到客戶是否專案讓我們繼續做。

但是 C 君最近卻犯下一個大錯讓客戶非常生氣。每個月系統定期改密碼的例行公事這一次居然太大意了，沒處理好。密碼改完後的當天晚上及隔天早上，客戶及其所有廠商無法連上系統， 因此每個人都暴跳如雷。我們老闆當天被罵的狗血淋頭。再加上最近要上線的系統，答應了客戶星期五晚上12點一定會讓客戶測試。原先 C 君也認為沒問題，但是後來那一天 A 君， C 君和我一同留在公司一同加班到晚上 12 點，終於將 bug 解決了，但卻延誤了5分鐘。

前幾天我們開會時，只有我和 A 君。我發覺為何老闆和 C 君都沒進來開會。後來老闆進來時， 便和我說一句話: Ray, I got bad news for you. 我已經讓 C 君離開公司了。我非常喜歡 C 君， 這個系統也是讓仰賴他完成的， 但是這一次的事情真是鬧大了， 客戶暴跳如雷，又讓客戶蒙受損失。請他走是一個痛苦的決定。

聽完之後，這一次我又被嚇到了。老闆看到我在傻笑，馬上安慰我說: 今天早上你不是參加公司的會議嗎? 公司的營收還在穩定成長，你的工作還很安全。若有問題，開會後可以和我討論。開會完後，C君已經消失了，連最後一面也沒見到。後來我打電話給 C 君， 問他是否和老闆說: 暫時不要將你的資料送給移民局。他說有，而且老闆也願意配合。我也祝福他能找到替他轉換 H1B 工作簽證的公司。

我的啟示: 每個人都會犯錯，包括我也曾在工作上犯錯，但是 C 君這次犯錯的時間點恰巧不對。若這次犯錯點是在 6月份後， 我想他就不會被裁員了。若老闆想救他，卻會損及公司下年度好幾百萬的營收。C 君的系統暫時交給 A 君處理，也讓我再次體會到軟體人員沒有所謂不可取代性。

前一陣子，我前一組的白人老闆開車載我們前往餐廳用餐的途中，我只聽見他和坐在他旁邊的同事說了一句話: 我覺得我的工作不安全 ( I don’t feel secure about my job.) 。若公司要找一個人來頂替我的位置，雖說可以，但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這四年來，我看到不少公司實施裁員的策略，讓很多工作的人都覺得工作不安全。美國公民及綠卡的人被裁員後，還可以重新來過， 就如同上述的 B 君。H1B 雇員被裁之後， 馬上面臨身分的問題，就如同上述的 C 君及以前的我。

若你現在是 H1B 雇員， 而你覺得你的全職工作很安全而穩定時，那我應該大聲的向你說: 恭喜你了，你也應該好好珍惜你現在的工作。H1B 簽證不要隨便亂轉。

若你現在是 H1B 雇員， 而你覺得你的全職工作不安全時，我會建議你每天應秉持著戰戰兢兢的做事才對，工作時千萬不要犯大錯。

雖然我也知道用 H1B Consultant 的方式是不穩定的，但是若下次我真的被裁員了，只要合法身分還在，找工作一切重新來過，也依然是好漢 一條。

H1B 簽證真的不能隨便亂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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